住房咏叹调
----书痴自述白领生涯之八
从五月中旬到现在,从我发表《书友黄山行》以后,一个多月了,《书痴自述白领生涯》的篇章一直没有能够继续,期间,《太湖洞庭西山行》写了三篇,写了《一封没有地址的信》,再转了四篇文章,这《书痴自述白领生涯》就是千呼万唤出不来。为什么?阿华头今天在这里坦白,原来,我的书痴自述的构思,只是准备从儿童时代、非常时期学校经历、青春年华黑龙江兵团生涯写到十年工厂蓝领生活就结束的。谁知道,我写啊写的,居然一发不可收拾,写开了《书痴自述白领生涯》。要知道,这白领生涯实在不好写,虽然在时间段上离当下很近,但阿拉年纪大了,远的事情清楚,近的事情糊涂;再说,历史这个东西,只能够远观而不可近看。所以,这《书痴自述白领生涯》的续篇就拖延至今,没有发表。怎么办?原来想溜之大吉的,因为本来我就是到博客里来练笔的,也有自传体回忆录完成以后就离开的设想。现在看来,如果我真的这样做,阿华头就对不起在这里的那么多朋友了。其实,我也实在难以割舍雅虎的朋友们,所以,《书痴自述白领生涯》的文章当然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只是在写法上有所改变,准备从原来连续的自传体文章,变成基本按时间顺序的专题自传篇章来写。比如,这次文章题目叫《住房咏叹调》,后续的还有《四川成都行》、《电台风云》、《名人过眼录》、《忘年之交》、《看海》、《厦门之旅》、《电脑恐惧症》、《人啊人》、《读书节趣事》、《云贵之旅》、《抗争病魔四年记》、《相约25年》、《书灾、书财与书斋》、《北国之旅》等等篇章,这样算下来,我的白领生涯起码也要写二十多篇文章了,与我的蓝领生涯的篇幅几乎相等。另外,在书痴自述全部完成以后,我准备开始写上海人系列,当下网络上对上海人颇有微词,那么,就请看看祖宗三代都是上海人的土著阿华头笔下的上海人吧。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了。
话说我去黄山休养前,夫人曾经与我说起,让我找总工会的领导要房子去,我答应夫人休养回来就去的。因为婚后无房的日子已经多年了,当时,我女儿都已经四岁了。我觉得结婚以后长期过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心里对夫人很是愧疚。我们在四川北路柳林里、昆明路安国路、福建路金陵东路、浦东南码头东三街都居住过,但是,都不是我们自己的房子。我们四钟厂的副厂长,我的忘年之交黄明德,还曾与我夫人开玩笑说她是“嫁鸡随鸡,嫁个哥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 诸位朋友,我们老三届几乎都遭遇过同样的窘迫,在农村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回城,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回到城市以后,除了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比登天还难以外,住房的困难与无望,实在是一种煎熬。不瞒大家,阿华头最窘迫的时候,也就是我结婚以后的五、六年。为了住房,我几乎是到处“流浪”了。我最难堪的时候,是与我弟弟同住在一个十八平米房间里,那房间中间用可以移动的布帘分割,前面有窗户的半间住我弟弟,后面没有窗户的半间我们住,其中尴尬的情景,自不待言。
房子,是人最具体最实际的生存空间,有人统计过,人的一生,大概有70%的时间是在自己的住房里度过的。我在工厂期间曾经担任过车间主任,因此常常要去职工家庭走访,见到过各式各样的生存空间,深深地体悟到生存空间对人的巨大影响。有的职工的住房,在原来的制造局路与余姚路一带,居然都是用油毛毡做屋顶,竹篱笆外面和上泥巴当墙的,走到里面,暗无天日,与现在电视剧《龙须沟》里滚地龙的情景一般。我为了解车间里一位患精神病的职工的病情,曾经走访了上海第一精神病院。医生正好在对精神病患者进行调查统计,我看到了一个数据,在入院的几百位精神病患者中,86%住房局促与极端困难。当时,冰心老人在解放日报的朝花副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安居才能乐业》,老人家的文章真的讲到我们心里去了。所以,不要去责怪现在的姑娘把房子作为找对象的先决条件,爱情可以非常浪漫,可这住房更是非常实际的事情啊。也不要说我们这一代好有情调,喜欢到外滩情人墙去晒月亮,实在是因为在局促的家里不方便啊。更不要随意调侃阿拉上海人精明而不高明云云,要知道,上海有相当多的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在非常局促的空间里生存的。报载的消息说,上海一位退休工人,四代同堂,在叠床架屋的家里只能够睡地铺,竟然一睡就是三十年,而且从来没有伸直过一次腿!1949年,上海人均居住面积3.89平方米,到了1980年增加到4.3平方米,30年多了0.41平方米,还不及一张文汇报的大小。当时,在上海滩,为了住房而劳燕分飞,兄弟反目的事情多了去了哦,我老丈人怜惜我这个穷女婿,见我与夫人各自住在自己老家也不是个办法,就做主把家里在南码头东三街的一间合用厨房与卫生的14平米的房子借给我们住,这就是当时阿华头的窘迫与无奈。
话说我从黄山回来到单位去上班,我的直接领导,也是好朋友陈振民,接过我带回来的小礼品,一块做成蝉状的徽墨,看着我只是笑嘻嘻地不说话。我好纳闷,估计在我去黄山的时候,单位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当然,他在笑,说明这事情不会是坏事情,而且一定与我有关。但是,我又不便去问,于是,就干脆装糊涂了。我对陈振民说,我马上要去《书讯报》看我们读书活动专版的大样了,你在工作上对我有什么安排请告诉我。陈振民见我如此这般,就以为我真的在装糊样,他问我,你黄山回来夫人没有对你说什么吗?我说,夫人说我买的黄山毛峰茶叶等级太低,那龙头拐杖不错,正好给老丈人派用处。陈振民说:“你赶紧写个家庭住房困难的情况报告,并且在里面正式提出要求单位解决目前长期婚后无房的困难,我交给傅惠霖副秘书长去。越快越好,因为市总工会的分房小组,最近要讨论整个系统的住房困难情况。傅惠霖副秘书长是分房小组的组长,你夫人在你去黄山的时候,来总工会找过他反映你们长期婚后无房的情况了。”至此,我恍然大悟。嘿嘿,有人说我每到紧要关头,总有贵人相助,看来一点也不假。傅惠霖就是带我到北京参加全国读书活动交流会,后来又把我调进总工会系统的原来的宣教部部长,他是我的引路人与恩师,没想到他还是总工会系统分房小组的组长,看来,我不必根据文化宫的死规定再等上五年,我房子的困难就有希望解决了。
我回到南码头东三街的家里,责怪夫人不应该瞒着我到单位去,而且去了以后还不告诉我结果,这要耽误事情的。夫人说:“你知道了,我就去不成了;告诉你我去过了,你又要不开心了。”嗨,真是的,我没有与夫人多说,晚饭吃好就马上写起了家庭住房困难的情况报告,第二天就交给了陈振民。半个月以后,好消息传来了,总工会原来分配给文化宫三套房子,后来,为了解决我住房的特殊困难,再给文化宫增加一间建筑面积36.7平方米独用厨房与卫生的房子。后来,先在文化宫里张榜公示,再由文化宫工会到我昆明路老家实地勘察住房面积,经过文化宫职代会讨论通过,一个月以后,分房通知单终于到了我手里。说真的,拿到分房通知单的当夜,我兴奋得几乎通宵未眠。房子啊,房子,盼星星,盼月亮,今天终于盼到了你!
在一天星期日,我们拿着分房通知单,兴冲冲地办完了繁杂的入住手续,拿到了新房子的钥匙。新房子地处当时的浦东杨高路24弄(现在改为成山路24弄),是由几十栋六层楼多层房子组成的小区。我拿到的房子是601室,上去一看,虽然面积小了点,但是,煤气卫生是独用的,除了阳台与厨房卫生有窗户以外,山墙一边还有侧窗。总之,我们对于房子是独用这一条非常满意,因为我们当时住在南码头东三街一间合用厨房与卫生的14平米的房子的时候,实在忍受不了隔壁房间的女主人每天晚上那杀猪一般的嚎叫。当然,新房子的缺点也非常明显,面积小不说,主要是地点太偏僻了,离我单位180分钟往返,离夫人单位240分钟往返。后来,我们知道,因为这里偏僻,所以盗贼很是猖狂,小区里已经有五户居民家里被盗了,而且是白天开着大卡车来像整体搬家一般盗窃的。如果朋友们还记得,当时的新民晚报披露的盗贼午夜零点与居民隔门对峙,互相敲门到天亮的报道,说的就是我新房子所在的小区。
怎么办?我主张先搬进新房子里去住。夫人与我老丈人不同意,路途远、不安全不说,女儿以后上学也是问题。他们让我去换房子。我只好遵命了,但是,这样小的六楼单间,地点又偏僻,所以,我几乎走遍了上海的调房市场,在五、六处挂了牌,四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来与我换房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老丈人家里开了个家庭会议,决定把南码头东三街合用的14平米的房子正式赠予我们,拿南码头与杨高路两处的单间去换一间离我们单位比较近的房子。三个月以后,总算在瑞金二路的调房寻觅到一家下家,房子是在浦东南路浦电路口的东港公寓23楼,我们应邀去看了房子,我们两处的房子合起来的建筑面积有68平方,东港公寓23楼的房子是小两室一厅,建筑面积只有57平米。但是,地段与房子结构比我们好多了,上去到了23楼一看,黄浦江就在眼鼻子底下流过,外滩一带的风景,依稀可见。所以,我们还是愿意换房子,对方是单位房子,具体说就是港务局木材装卸公司的房子。那个长着腮络胡子的联系人姓厉,说是要回去再商量商量云云,让我们耐心等待。
呵呵,好事多磨哦。就在这个时候,《演讲与口才》杂志、成都市总工会与四川电视台在成都举办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具体已经报名参加比赛的城市有天津、成都、武汉、大连、长沙、昆明、西安、郑州、深圳、青岛、丹东、兰州、宁波等城市,上海原来不准备参加的这次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后来,大赛组委会来函,说你们上海是读书演讲活动的发源地,还是全国最大的城市,你们上海不参加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他们非常遗憾,只好改变比赛的名称了,函中恳切地再次发出邀请。最后,领导决定,上海市总工会组队参加在成都举行的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而且决定由我担任上海代表队的领队。夫人听到消息,就劝我不要去四川了,因为房子还没有换好呢。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带队去四川参加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了。文章字数已经4000了哦,欲知阿华头的房子后来换成了没有?在成都举行的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又有些什么故事?请看下集。
评论